恨,友誼,追求,愛情,婚姻(感情遊戲)-艾莉絲•孟若


<蕁麻>也是以第一人稱「我」來敘述,故事從中間的部分開始,然後在時間軸上往前或往後推移。故事往前說到「我」八歲的時候喜歡上一個來家裡幫忙挖井的九歲男孩-邁克。「我」和邁克之間純情不逾越的感情,隨著挖井的工作結束,邁克離開後也就不了了之了。「我」後來嫁給別人有了兩個女兒,離婚之後搬離和老公、女兒曾經一起生活的地方,自己住。「我」享受著獨自生活的愜意,寫作的量也比之前多了一點,她想靠寫作來維生。她認為這是她想要的,一種不受禁錮,沒有偽善、喪失自我或恥辱的生活,只不過有時她會感到一種存在感的缺失。

「我」對她的朋友夏妮談到了新生活時說:"要突破很難,但總得做。我很想念孩子們,但總要付出代價的。我正在學習放開男人,也放開自己。我在學習把性看淡,這對我來說很難,因為我原來不是這樣的。我不年輕了,但是我在學習。"(p180)


「我」在夏尼家又遇見了邁克,她對邁克的慾望在夜晚折磨著她,她想著或許邁克會來到她的房間找她,她無法入眠。但邁克並沒有出現。隔天,她和邁克開車一起去高爾夫球場,她坐在副駕駛座覺得自己是他的妻子,這種想法讓她著迷,她對現在的情人沒這種感覺,不過她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可以安定下來當個人妻。(p186)

雖然邁克有老婆,並育有二男一女。「我」仍然像個忠實的妻子一樣陪在邁克旁邊看著他打球,突然一場暴風雨來襲,「我」和邁克只能躲進草叢裡,「我」在這看見了粉紫色的花,以為它們是蕁麻。後來他們擁抱、短暫地接吻。當雨差不多停下來時,邁克說出了發生在他最小孩子身上的事,這件事讓邁克和他的老婆再也無法分開。

「我」和邁克回到夏尼的住處,他們發現自己身上有碰到蕁麻,過敏紅腫的痕跡。「我」之後失去了邁克的消息,再也沒有聯繫。「我」和第二任老公開車找到了當初那個高爾夫球場,她知道那些不起眼的蕁麻一定還在,只是沒有人注意到它們。

初戀對許多人來說是美好,無睱的,因為它沒有被現實生活的陰影籠罩在其中。即使「我」能夠和邁克在一起,也不一定能當個全心全意投入婚姻生活的妻子,她自己說了她沒把握。她和邁克這段生命中的插曲就像蕁麻帶給兩人的過敏反應一樣又剌又癢,但終究會過去。雖然這段初戀不是女主角所以為的紫莖澤蘭而只是普通的蕁麻,但它永遠會在那裡,在她的記憶裡和心裡有個位置。

孟若在她的很多篇故事裡都提過相同的主題-關於逃。只是主角們真正能離開的很少,她們對於未知的恐懼往往大於對於現狀的不滿,成功克服心理障礙的沒幾個。最後大部分肑人選擇了妥協和將就,不過或許這就是真實的生活寫照也不一定。



孟若在<梁與柱>開頭時又用了她慣用的方式來展開小說的內容,那就是從故事最外圈的部分說,或從其中一個角色的某個事件突然說起,然後漸漸的往核心靠近。所以剛開始很難搞得懂孟若到底在寫什麼,或那些人物是誰?不過我學會了不要急,不要馬上就想弄清楚一切,慢慢的等,就可以知道孟若故事的樣子了。只不過看到了最後,我常必須再翻回開頭的地方,去看我起初覺得不相關或不清楚的地方,不然可能就會遺漏了些蛛絲馬跡。

<梁與柱>說的是一個貧窮鄉下女人-洛娜想逃離她過去的生活,她覺得那是一個沈重的責任。她和父親、祖母、姑媽和表姊波莉住在一起,生活很艱苦,祖母老了卻還是要教書而姑媽神經兮兮老是抱怨,洛娜的爸爸在五金行打工賺微薄的薪水。洛娜希望靠著婚姻進入不同的世界,一個幸福的世界,她嫁給了布倫登,一個大她十二歲的教授。結婚之後她住在一棟稱為梁柱結構的房子裡,布倫登對這房子十分自豪。我想這房子象徵的就是他娶洛娜的標準,他對人都說這房子有多現代多出類拔萃,即使它的外表看起來如此簡樸而實用,這就是他想要的妻子吧。

布倫登以前的一個學生-萊昂尼常來家中做客,他會讓洛娜為他講故事。布倫登認為萊昂尼瘋狂的迷戀洛娜,布倫登老是在洛娜面前說男人們喜歡她。只不過洛娜確信萊昂尼對她並沒有那樣的感覺,雖然萊昂尼每星期都會寄一首詩給她,可是那些詩並不是什麼情詩或個人化的東西,洛娜根本看不慬它們。洛娜帶著小孩出門時去了一趟萊昂尼的家,她知道他不在,她只不過想待在他住的地方,呼吸他的氣息。待在那,不會有人對她有所求。

後來洛娜的表姊波莉要來拜訪她,其實波莉是想離開家鄉來投靠洛娜。波莉告訴洛娜家裡的狀況每況愈下,波莉想走但內疚的感覺一直擺脫不掉。波莉哭訴說洛娜不肯收留她,看到這樣的波莉,洛娜想打她,她痛恨波莉試圖用家人的權力,進入她已改變的世界。之後洛娜和布倫登出門參加婚禮,在路上洛娜突然有預感,覺得波莉會在她家中的廚房自殺,他們一回到家就會看見她的屍體。所以洛娜在心中祈求,願意用除了孩子之外的事來換取讓波莉不要自殺。

回到家後,洛娜看到波莉在和萊昂尼說話。萊昂尼看著洛娜時的表情不一樣了,所有的複雜含意,神秘的奉獻,秘密的信息都不見了。結尾時孟若寫到,洛娜用交易換取的東西就是幸福。沒有秘密,也不陌生。(p230)

讀完<梁與柱>之後,首先讓我最感到佩服孟若的地方,就是她描繪出洛娜和波莉之間那種緊繃、一觸即發的危險氛圍,她們的互動、指責、怪罪、努力假裝和樂的樣子栩栩如生。親人間那種又愛又恨的關係在這看的很清楚。大部分的時候人們是羞於承認自己覺得家人是負擔的,也認為只有自己幸福快樂是不對的,是會內疚的。但我們也是平凡人,會累,更會有脾氣,即便是面對家人和愛人也會想保有一個能讓自己可以喘息的空間不受干擾。

接下來就是我自己覺得較不確定是否我理解的正確的部分。洛娜參與的交易是要繼續原來的生活(p229),那是否代表她和萊昂尼之間不可能了,那種對未來可能還有不同,還有驚喜、轉折、期待的想法現在必須要停止了。因為她要關注幸福(p229)-她和布倫登之間那種平凡的,一成不變的家庭幸福。在這個幸福裡沒有人會對洛娜奉獻,而是洛娜被要求,要去付出更多,為了孩子們和她的丈夫,二十年、三十年的這樣過下去。可是這不是當初她所想的,她認為「作為一個重大改變,她接受了婚姻,但不是最後的改變」(p229)。由此可知她心中是有別的期盼的,或許是萊昂尼或許是別的,不過在做了交易後一切都消失了。洛娜為了逃離舊生活而選擇婚姻,而她的婚姻看來也不見得幸福,現在她又被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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